南柯一梦(五)

终于完结啦撒花!本来还有好多要写结果打开word就开始大脑放空_(:з」∠)_ 越写越迷(?)最后还是舍不得虐,果然这两个人还是适合甜甜蜜蜜的日常。


5.

 

致两千年后的你:

 

很抱歉安吉拉,我没有办法控制这个梦境了,现在的我有点儿力不从心。不知道要过多久你才能看到这封信呢。

 

战争快要结束了。

 

这一天到来的太快,我们没能抵挡住罗马人的铁蹄、他们的野心过于庞大,以至于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他们都会被这份贪婪所吞噬。

 

也许我这么说有点突兀,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你找到了这,并且看到我留在这的信息,那么那时的我大概已经在尼罗河的西岸与我的母亲相聚了。

 

野蛮的罗马人喜欢将战争俘虏来的犯人关押在牢车里,拉上大街示众后再实行绞刑——但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我让侍女们准备了一条毒蛇。

 

很早之前,比第一次见到你还要远一些,我就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一切了,无论我的国家过去是多么强大辉煌,最终都会被沙漠的风尘所掩埋。只是内心的不甘使我一直在挣扎,我不愿意放弃。在你的时代里,有多少东西能够遗留下来呢?

 

毒素开始扩散了。

 

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我时常在神殿祈祷,希望阿蒙给我的时间再多一点,那样我就能够再多见你一面。

 

也许是觉得我太过贪婪,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受到刺客的袭击——来自我的兄弟姐妹。

 

阿努比斯是审判之秤的拥有者,它将称量死者的心脏,如果心脏重于羽毛,那么它就会一口将死者的灵魂吃掉。我逼死了我的弟弟,又手刃了我的妹妹、他们死前充满怨毒的眸子依旧深深的印在我脑子里。

 

这么一想也许我的灵魂会给吃掉也说不定。

 

我开始想念你了,安吉拉。

 

在我小的时候母亲和我说过一个故事,传说中女神伊兹斯的丈夫遇难身亡,她悲痛欲绝,伤心的泪水落入了尼罗河中,在这之后每年的这一天尼罗河都会泛滥,人们把这天称为‘落泪夜’。

 

这使我想到了那天你的泪水、也许我太过自私,但我仍旧希望你不要哭泣。

 

我想我要拿不动笔了。

 

那么就到这里吧,原谅我到最后都没有当面向你认真传达这份心意——

 

我爱你。

 

                                                               法芮尔

 

 

 

安吉拉看到这封被整齐叠放在方尖碑台阶上的信时,已经隔了三年。

 

信上的字迹没有受到时间的侵蚀,凑近闻还能嗅到笔墨的味道,仿佛它的主人只是刚刚离去。

 

字真难看。安吉拉攥紧手中的纸,望向尼罗河对岸无声的说道。

 

信件上的英文书写的有些歪,但是却能看出法老王坐在桌子前努力的样子。

 

不远处的神殿屋顶出现了裂缝,沙土伴随着石块落下,砸在地上激起了无数尘埃。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暗,雷电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庭院。

 

安吉拉站在台阶上没有动弹,狂风把她的裙子吹的娑娑作响,发丝凌乱的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道金线。树木尽数倒塌,栖息其中的鸟兽们尖叫着四散而逃,她并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手中的莎草纸。

 

酝酿许久的雨滴终于落下。

 

细小的水珠滑入纸中,将法老王的字迹变得模糊不堪。安吉拉想要将雨水擦干净,只是越用力,那墨色的印染痕迹就越多。到了最后,徒然变大的雨势将法老王留下的印记冲刷的无影无踪。

 

怎么会、你怎么能——

 

混蛋。

 

安吉拉颓然的跌坐在台阶上,发丝被雨水淋湿尽数黏在额头上,她按着右臂看着前方不断上涨的尼罗河,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最终,上方的天空也开始出现了破洞。

 

走吧,安吉拉。

 

她猛然抬头,向四处张望,但目视范围除了一片破败狼藉之外什么都没有。

 

身后的方尖碑从中间断裂成两截轰然倒下,砂石划伤了安吉拉的脸,但她无暇顾及这些,她惊恐的发现,周围的景色似乎被隔离了一般,离她越来越远。

 

不、

 

熟悉的黑暗开始蔓延进这个空间,一缕一缕的吞噬着残存的事物。

 

求你、别、

 

安吉拉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明白这次之后,她将再也寻不到这个承载着思念与记忆的地方。

 

走吧。

 

熟悉的嗓音让安吉拉确信了脸上的冰凉来自于她自己。

 

走吧。

 

然后她坠入黑暗之中,一切归于平静。

 

再见、

 

 

 

 

 

护士将手中的病例整理好,合上资料夹。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她忽然想起最近都没见过齐格勒博士。疑惑之下询问了在行政处工作的同事,才发现博士已经在一个星期前辞去了工作。

 

主任再三挽留也改变不了博士的决定。行政处的职员四处看了看,转头偷偷的对护士说

 

——有一天我看到博士对着右臂发呆了一下午,她起来,恩、很伤心。

 

护士很难想象一直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医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只是她觉得这和之前使她开心的事件有关。

 

算了,都过去了。护士叹了口气,谢过了同事回到了工作岗位。

 

啪的一声把刚才合上的资料夹打开,再将新的病例放进去,护士扭头看向已经放晴的天空,发现上面竟然出现了彩虹。

 

雨过天晴。她这么想着。

 

 

 

最近驻扎在埃及的维和部队里流传着这么一则话:不久前部队里来了位新的医生,她有着媲美阳光的铂金发丝,还有着象征天空的湛蓝瞳孔,她笑起来就像哈托尔、更重要的是她手臂上有荷鲁斯的纹身,拉神在上,她一定是神祇的化身!

 

安吉拉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正随着队里的先遣部队进行日常巡逻。这个区域十分的偏僻,已经靠近了隔壁长期陷入战火中的另外一个国家,所以这里一向充满了流民和危险的反政府武装派人士——还有受了伤的驻守士兵。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跟着一同前来,即使部队长一再重申她可以留在安全的后方区域,只是医生太过固执,没有人能够撼动她的决心。

 

安吉拉对于传言和士兵们好奇的眼神感到好笑,她只不过是在一次行动中不小心将右臂上的纹身露了出来,就被好事的人——行军记者或者是受伤的士兵给传的人尽皆知,从此以后只要她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总会收获大量的注目礼。

 

她摸摸右臂,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性动作,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活在这个世界里的真实。那个雪夜之后,她就去了纹身店,拒绝了店员帮忙的好意,在他们奇怪的眼神下拿起了纹身机。

 

皮肤被针刺入的疼痛使她更加清楚的想起起法芮尔眷念的眼神,以及用笔画在自己手臂上的轻柔力道。

 

从今以后法老王的一笔一划都会永远留在她的身体上,她的记忆里,她的心底、直到她佝偻着背,带着皱纹和满头白发陷入安眠之中。

 

一声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士兵们的交谈,也打断了安吉拉的思绪——炸弹落在了偏远郊区的平民房内。

 

「有敌人!快找好掩体,侦察兵报告情况!」部队长迅速下达指令,得知了对方是自杀性袭击部队之后拧紧了眉头——不怕死的敌人最难缠。

 

他转头想让医生退后一些,最好躲在装甲兵的防爆盾后。然而等到他环视完队伍一圈后,金发的医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安吉拉快速移动着,她拉紧了身上的便携式医疗箱,一边躲着爆炸一边数着离目的地还有多远——那栋被炸的民房。

 

她没有选择,如果她不行动的话,恐怕部队里根本不会为这些郊远地区的生命进行援救,出于保护士兵们生命安全的理由,军官们不会涉险为生死未知的人带去希望。


并非是她不怕死,只是那人留给她唯一的痕迹能为她带来无穷的力量,她相信这能让她在炮火枪声中安然无恙。


只是擦伤总是不可避免的。尽管她小心翼翼,但身体还是被流弹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她看着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冲向前,用自己的身躯进行自杀性袭击——尽管他们有些才不到十岁。

 

安吉拉扭过头不再看,这些场景令她痛心,也令她麻木。来到这里的几个月时间里,她就已经见证了多场这样的袭击。

 

她跨过门口被炸的粉碎的大门,扒开挡住道路的木板,上面鲜红的血液刺红了她的双眼。她努力在废墟中寻找着可能存活的生命,然而周围的碎石堆下没有半点声音,她能找到的仅仅是几具残缺的尸体。

 

她蹲在废墟中良久,在叹息声中将失去鲜活的躯体重新掩埋起来。


爆炸声逐渐平息。

 

她默念几句悼词,站起身朝大门走去,远处士兵们呼喊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回到队里恐怕是要给训斥了吧。她苦涩的笑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身后传来的细碎的摩挲声打断了安吉拉的思绪,她猛然转过身,侧耳仔细倾听后确认了这并不是她的错觉,那道声音,就来自她的脚底下——被砂石和板砖覆盖的破碎大门。

 

她暗骂自己怎么会如此粗心的遗忘掉这个地方,她将医疗箱放置在一旁,跪下将碎石和其他建筑材料挖开,她没有带求援时用的皮质手套,十字逐渐被尖锐的木板和石块割伤,但她毫不在意,生命的抢救容不得半点拖延。

 

直到多年之后她仍为这个决定感到庆幸。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掩埋在废墟底下的面孔逐渐露出,只是当安吉拉将最后一块木板移开的时候,她只能瞪大眼睛捂住泄露出的惊叫。

 

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面孔,那是她只要在空闲时间总会浮现在眼前的音容面貌。

 

——那是法芮尔。

 

她看见自己的眼泪顺着下巴滴到了法芮尔布满血污的稚嫩脸庞上,将凝固的血液重新晕开。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迅速的将眼前变得娇小许多的人从废墟中清理出来,她不敢胡乱移动面前人的躯体,颤动着将头靠近心脏,她听到了此刻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咚、咚、咚

 

还有心跳。她咬住下唇,打开医疗箱拿出生理盐水和纱布,将肉眼可见的伤口冲洗干净再进行止血包扎,她没办法确定眼前的人还有多少她看不见的损伤。此刻她多么希望来找她的士兵们能够再快一点,她开始朝门口大声呼唤,直到她的嗓子变得沙哑,熟悉的军靴才出现在她视线中。

 

谢天谢地。

 

「帮我把她抬到营地去,小心一些,快点!」金发医生心急的吼起来。

 

士兵们目目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医生露出如此暴躁的神色,但他们还是遵照医生的嘱托,将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抬起。

 

负责抬肩膀的年轻士兵眼尖的发现这个小女孩的右眼下方似乎有什么印在上面,他认真的观察起来,发现那印记有点儿眼熟——那不是医生纹在手臂上的荷鲁斯之眼吗?

 

年轻的士兵看了看昏迷的小女孩,再看了看一旁带着焦急和庆幸的金发医生——或许她真的是哪个神祇下凡也说不定。

 

于是关于医生是如何依靠着天神的保护,只受了点擦伤孤身一人找到在爆炸中幸存的小天使——后来营地的人都这么称呼法芮尔——的神勇事迹再度在部队中大肆流传起来。

 

顺带一提部队里的萝莉控们都受到了医生大小不一的制裁,至于为什么医生能够在军营中带着小孩子而不被质疑,那就是另外一个都市传说了。

 

 有人想看医生(24)和小法芮尔(12)的番外吗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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