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番外二

我为啥要如此的作把法芮尔设定成十二岁我现在改年龄还来得及吗(扑通


2.

 

安吉拉用了半个月来照顾法芮尔,在医院奔波的同时也抽空去部队里处理交接的事宜。

 

上周她向上级提交了辞呈。

 

这是在再次见到法芮尔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没有理由带着女孩待在全是男人的军营里,何况哪儿的形势也不太安全。原本医生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只是某天夜里她从驻守军营地那回来的时候,发现病房中漆黑一片,而女孩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

 

医生有些担心女孩会被闷着,毕竟被单的消毒水味刺鼻的连她本人都不太喜欢。她走向前拍了拍隆起的鼓包,手却在触碰到被子的同时感觉到了里面的人微微的颤抖。

 

「法芮尔?」医生扯开了皱成团的被子,她开始担忧起女孩的伤势是否有没检查到的地方,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果有什么地方遗漏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黑发女孩儿将头埋在枕头里,双手抓着床单不放,似乎没有听到医生的呼唤犹自颤抖着。

 

——我不喜欢黑夜。

 

安吉拉有些发愣,她想起来曾几何时法老王就着灿烂的阳光这么对她说过,那时候的法芮尔只留给她一个看不清表情的侧脸,直到那个分别的雪夜里她才真正明白法老王厌恶夜晚的理由。

 

医生定了定神,她把床头的灯打开再俯身坐到床边。她轻轻的将女孩抓紧被单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掰开,再一根一根的握紧。医生没有再呼唤法芮尔的名字,而是把眼睛闭上微微的张开了口。

 

随着安吉拉的举动,一段悠远绵长的旋律在安静的病房中流传开来。这首曲子并不是埃及通用的拉丁语,而是医生还是孩童时期,由母亲教授的旧德语。即使双亲的面容已经在时光中模糊远去,但这首每当她因噩梦无法入睡时就会被母亲哼吟而出的曲子她依旧铭记在心。

 

法芮尔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惧怕夜晚,当白日的光线完全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她总会如同今夜一般,蜷缩在被子里直到天明。医生并不是每天都有空来陪伴她,而她也不想给看起来相当忙碌的安吉拉添麻烦,所以即便难熬法芮尔也没有透露出半分。

 

直到今夜医生比平常稍早的来到医院。

 

安吉拉的声音很轻柔,充满久远回忆的音调和手上被紧握的温度让法芮尔因黑夜而恐惧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将埋在枕头里的脑袋转移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同时也看见了医生在暖色光线中脸。

 

温柔、又美丽。

 

法芮尔没有打断安吉拉,而是以一种说不明白的心情静静的看着医生。相握的手中的触感没有书中形容女性的柔弱无骨,常年握笔形成的茧和纤细骨架的硌人感都使得女孩无比真实的感受到这人的存在。

 

一股强烈的感情冲击着法芮尔的内心,而当她想去寻找它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如先前她试图回想的记忆。

 

在旋律消渐于空气中的时候,她看见医生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在她眼脸上投下阴影,蔚蓝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中变成了更为深邃的幽蓝。

 

安吉拉眼中的情感让她仿佛置身于清晨的阳光之中,温暖又柔和。

 

「没事了?」医生勾起笑容,空出一只手帮女孩把散落在脸庞的头发撩到耳后。

 

「…嗯。」没有询问安吉拉为何会知道她是因为怕黑,法芮尔有些不好意思的应了医生的关怀。

 

而后两人都没在说话。

 

法芮尔感觉有些扭捏,她不太明白此时医生在想些什么。不同于她刚醒来时的场景,这次倒是安吉拉先开口了。

 

「法芮尔。」安吉拉有些犹豫,几周前她就有一个想法,只是她不知道面前的女孩会不会接受。

 

黑发女孩闻声坐了起来,不过出于某种说不明白的心理,她没有放开交握的双手。

 

在现今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身份证明。依照法芮尔这种不知道从哪来的身世经历是无法去有关部门办理证件的,事实上能在医院里而不被怀疑成可以份子也是靠了医生特殊关系的原因。要解决身份证的问题,就只有由安吉拉出面,将法芮尔收养成自己家的孩子,当然不是指女儿,而是以姐妹的关系。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是说,拥有我的姓氏。」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安吉拉有些唾弃自己此刻的表达能力。

 

法芮尔看起来有些愣,安吉拉把原因解释给她后就静静的等待女孩的回答。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医生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紧张——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

 

奇怪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直到女孩点头答应后,安吉拉才松了口气。

 

等处理好一切而法芮尔也被允许出院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医生带着她来到自己位于吉萨郊外的房子里,事实上这所房子她也许久没有回来了,她的大部分时间都交代在了军营里,而昨天安吉拉才把房子清理干净。她扭头准备询问女孩儿需要什么生活用品,但看到法芮尔环顾四周好奇的表情后便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

 

在医院久了差点忘记女孩儿来自古老的文明,并且失去了原本的记忆。

 

安吉拉想起在开车来这里的路上,法芮尔望着窗外移动的物体时那惊奇的表情,十分的、可爱。

 

法芮尔不明白医生为何突然笑了起来,她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余光扫过的阳台上的物体吸引了注意力。

 

阳台十分宽阔,周围种植了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而被植物簇拥在中心的则是一把石制长椅。长椅底下中空的部分做成了台阶状,没有什么别致的造型,就是由由普普通通的花岗岩打磨而成。

 

那是安吉拉在过去除了手臂的纹身以外来怀念法老王的另一种途径。刚来到这陌生的土地时,她时常会在椅子上坐上一整天,学着法芮尔眺望西边。后来加入了维和部队,回来的时间也逐渐少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有与法老王一同坐在台阶上感受阳光的温暖的机会。

 

法芮尔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就有种怀念的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安吉拉那样。她走到长椅那就着台阶坐了下来,抬眼就这么望着远处的天空,然后感觉到医生在自己身旁坐下。

 

处于郊外的地理位置即便是下午时分也没有市区般热闹,许是被周遭繁盛的植物吸引过来,偶尔会有一两只禽类短暂的停留在阳台的栏杆上,在被微风惊扰后扑腾着双翼留下翅膀羽根拍打的声音。


「法芮尔。」医生轻轻的开口。

 

女孩儿转过脸去,医生的身形被阳光镀成了铂金色,而她眼里的风景比先前注视的苍穹还要美丽,带着令人动容的安宁。

 

谢谢你。

 

医生没有说出声音,而是用口型一字一字的述说出此刻的重新回答自己内心的平静与感激,带着尚且不能说出的爱意——她奔波于战场和虚妄的梦境许久了,而她今后将不再拥有这些令人惆惘消沉的时刻。

 

法芮尔眨眨眼睛,没有询问为何医生要向她道谢,但她能感觉到安吉拉还有没说出口的话语,而从现在开始,她将用接下来的时间去慢慢等待,直到未来的某一天医生愿意亲自开口告诉她。女孩勾起笑容,脸上的荷鲁斯字眼也随着她的动作扬起。

 

我也是。

 

——谢谢你待我如此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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