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短,刀,BUG多

没粮吃我要死了(


安娜的葬礼在一个晴朗的周末举行。

 

前来吊唁的人不多,只有法芮尔和她在海力士的几个老部下。老战士的葬礼与本人非凡的一生没有多大的牵连,既没有鸣奏的哀乐也没有夸大的花圈,成块的花岗岩石碑没有多余的装饰,上面仅仅雕刻了主人的姓名与生平日期。

 

法芮尔站的笔直,石碑灰白的色调让她想起了尚在医院时母亲那促狭的笑。

 

我比起那些老家伙们已经活的够久了。尽管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用的针柄,但头发花白的老人依旧不失精神,左眼的纹身没有随着年龄的增大而褪色,反而显得越发清晰起来。

 

她不太记得当初是怎么回答母亲的话了,只记得之后年迈的传奇战士要求出院回到位于吉萨的家,而她也答应了,那时候的母亲反倒像个孩子一样高兴。

 

在一个普通的早晨里,法芮尔接到了任务的出勤要求,她不太放心老战士独自一人待在家里。然而安娜只是瞪了她一眼就把她赶了出去,在门关上之前她还能看见母亲因为病痛而发颤的手臂。

 

她尽量在傍晚之前赶了回来,推开门后发现家里的一切都给打点好了。胡乱放置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不大的房子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床单被套都被清洗好了放入衣柜。法芮尔重新将这些物品展开铺放时甚至能闻到棉织物被暴晒过后的味道。

 

只是这被打理好的房子唯独缺了一个人。

 

法芮尔一直等到凌晨也没有等到老旧的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明白母亲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安保官说不清她发现安娜再次消失时的心情,这次她甚至连书信都没有留下,而她至少没有像年少时那样放声大哭,她只是静静的在母亲常坐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就像是日子没有改变一样。她依旧带领着队伍的成员去守护人民,在夜里披着月光回到家里,匆匆的给自己煮碗面然后洗漱入睡,期间她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于安娜的消息。

 

直到她在家门口的信箱里找到一份包裹。

 

上面没有署名,法芮尔反复查看后终究是把它撕开了。里头装的是一个木匣子,将它打开后安保官发现这是母亲惯常用的麻醉镖。在老战士因为病痛而无法继续战斗的日子里,她也依旧将这老伙伴放在自己的枕边,按照安娜当时的说法这是为了防止女儿因为工作而忘记休息时的必要手段。

 

手中的钢化玻璃瓶有些重,里头金黄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手心的重量提醒着法芮尔从现在开始,她的母亲确确实实的离她远去了,而老战士似乎并不希望女儿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这也许是一个母亲留给孩子的最后关爱。

 

老顽固。法芮尔抓着玻璃瓶,用着稍重的音调对着空气开口,她相信那位传奇战士应该能听见。

 

安娜的棺椁中没有尸体,只有法芮尔从衣柜深处翻找出来的那顶母亲最喜欢的蓝色贝雷帽。

 

法芮尔走向前将手中的一丛白色菊花放下,宣告着葬礼的结束。

 

「上尉…」

 

「不再是了。」

 

如今的世界不再像从前那样混乱不堪了,她辞去了在海力士的工作。身后的部下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法芮尔猜想大概是一些安慰和挽留的话,她摇了摇头,背对着墓碑和三三两两的人走远了。

 

或许她那忠心的部下还说了些什么,但她听不清了。早些年对于身体不爱惜的后果在岁月的流逝后逐渐显露出来。她有时候会听不见声音,即使说话的人近在咫尺,而在雨滴落下的日子里她的躯干也会隐隐作痛。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去看望安吉拉了。

 

估计金发的医生会用着依旧年轻的面容数落她的种种不是。法芮尔想到安吉拉埋怨的语调轻轻的笑了起来,而后她买下了去苏黎世的机票。

 

十二月份的瑞士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法芮尔走在大街上,鼻息呼出的白雾挡住了她些许视线。埃及女人提了提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发现今天街上异常热闹。一处步行街被用黄线隔离开来,周围站满了来围观的市民,而黄线内则由许多身上贴着数字符号的年轻人占满。法芮尔抬起头看看商店街上贴着的标语才发现今天恰好是苏黎世传统的‘迎接圣诞赛跑’。

 

或许医生也曾经参与过。法芮尔好心情的站着看了会儿才又继续前行。

 

科技的发展越来越迅速,但这保守的城市并没有随着技术的变革而大刀阔斧的改进,它依旧保留着传统的特快列车。

 

临近夜晚的列车没有多少人,偌大的车厢只有法芮尔坐在上面。透过车窗能很清晰的看见利马特河和漂浮在上面的流浮灯,她甚至能隐约听见空气中传来的音乐声。

 

风尘仆仆的埃及女人在列车检票员好奇的注视下走出了车站,接下来的路程她选择了徒步。法芮尔在目的地附近的商店里买了鲜花,想了想还是加上了医生喜爱的酒心巧克力。

 

看守大门的老人似乎认得这个黑发掺杂着白丝的女人,他朝着法芮尔点了点头便把雕刻精致的大门打开了。

 

天色暗了下来,零星的白点开始散落在空中。

 

下雪了。

 

法芮尔哈出一口气,熟练的走在石子路上。她拐过两道弯,再直行了几分钟,顺利的看到了医生依旧年轻的面容。

 

法芮尔勾起了笑容走了过去,将手中花束上的雪抖下,连同着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一同送向前。

 

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悠扬的音调回荡在空气中,庆祝圣诞节到来的歌声也越过遥远的距离传入到法芮尔的耳中。

 

圣诞快乐,安吉拉。

 

法芮尔拂去石碑上的雪痕,照片上医生温婉的笑容依旧清晰无比。

 

然后她模仿着记忆中医生的语调开了口,

 

圣诞快乐,法芮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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